【垩砂】花束
因为粮太少所以出现了,我流双方友情以上恋人未满,ooc致歉
典型的文题不符
我恨我一脚一个冷坑的体质(咬牙切齿)
4k+预警,彩蛋里是甜蜜小番外
“咚咚咚。”
早上6点15分,敲门声准时响起。
“来了。”房门应声打开,散着发的白垩色少年揉了把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砂糖?”
“阿贝多老师,我…”小姑娘眨巴眨巴眼,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翘起耳朵:“啊啊啊老师对不起!我,我忘记今天是休息日了!”
“……。”拿她没半点办法。阿贝多微微侧身摆出请的姿势:“既然来了,就稍微坐会儿吧。”
砂糖红着脸捏着衣摆垂头走进门,缩头缩脑的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没有打扰,请随便坐。正好我也要起床了。”像是看穿了垂耳兔小姐的苦恼,阿贝多偏头默不作声的弯起嘴角——当然不能被对方发现自己在笑,否则本来就缩着脖子的砂糖同学要把头埋在地底下了。
阿贝多正在准备早饭,厨房的锅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噗噗的向外冒热气。他熟练的打下一颗蛋,扭头看看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的砂糖,笑着又摸出另一颗。
“请用。”
“诶?阿,阿贝多先生,我吃过了!”
“是吗?”一脸怀疑的神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有时间吃早饭的哦?”
砂糖捏着裙摆的手更紧了,她的沉默印证了阿贝多的想法:连头发都来不及梳的小姑娘,怎么会有时间吃早饭呢。
“嗯…发现自己起迟了,所以……啊,皮筋…皮筋落在家里了!”
炼金术师绕到砂糖背后,扯下自己的皮圈给小姑娘编了根辫子。
“因为经常给可莉扎辫子,所以经验非常充足。”阿贝多笑着,一下一下替她梳着头发:“如果疼的话可以告诉我。”
砂糖想摇头,但她意识到这个时候摆弄头发只会打扰阿贝多的【工作】,于是她轻轻嗯一声便不再有所动作。
阿贝多没来得及戴手套,少年骨节分明的手一下一下拢着她的头发,有些令人晕乎乎的酥麻感。
嗯……一定是太困了,下次不能熬夜做实验了。
这句发誓当然是没有用的,毕竟晚上等砂糖同学反应过来的时候,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困当然是不困的,只是肚子不间断的叫声提醒她自己已经好一会没吃东西了。砂糖想起了早上的煎蛋,只需用筷子轻轻一挑,滚烫的蛋黄缓缓流出——她自己当然不会置备这么精致的食物,猎鹿人的两片面包是最合适的早餐选择。所以,现在的饥饿一定是因为早上诱人的煎蛋…一定。
小声的抱怨并不会缓解饥饿,等砂糖意识到的时候,阿贝多正注视着她。
慢火煎制的料理,入口细嫩柔软,煎得焦黄的黄油煎鱼摆在特地清理出来的桌上。
完全没办法拒绝。
“既然是我的责任,那我就要负责到底咯。”
“您都听到了啊……”
阿贝多乐了,伸手想揉把砂糖柔软的头发,又担心太过亲昵的举止会吓到这位小炼金术士,于是他的手顺势而下拍拍对方的肩。
“吃完就先休息会吧,我要去雪山营地那拿个东西,等我回来就叫醒你。”
砂糖点点头。大概是吃饱就困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她趴在桌子上没一会便感到睡意如潮水般袭来,迷迷糊糊时还不忘提醒一句:“唔……老师…记得叫我起来……”
没有人答话。也许是砂糖在听到答案前就睡着了。
总之,等阳光透过炼金工坊爬上砂糖的脸颊,时针已指向上午10点。
很久没睡这么长的时间了,砂糖晕乎乎地戴上眼镜挠挠头,第一反应是阿贝多忙着实验忘记叫自己起床,第二反应是……
阿贝多呢?
彻底的清醒是看到自己肩上披着毯子,小小的毛毯上印着刹那之花的图案。砂糖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不留神绊到桌脚整个人摔地上。扭到脚腕的疼痛让她清楚的意识到,那个会第一时间来确认自己情况的阿贝多,不见了。
这不是龙脊雪山第一次雪崩,自然也不是第一次闹出人命。
唯一特殊的一点,大概是记录死亡人数的名单里,多了个只消一眼便让人心寒的名字:阿贝多。
砂糖赶到时已接近日落,没人知道她是如何在不会使用锚点的前提下一瘸一拐的走到营地。
“砂糖小姐!”一名曾经被他们救下的冒险家小姑娘急忙扶住砂糖,后者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对方,跌跌撞撞地挤开人群。刚成年的冒险家顺势拥进人群,等她挤进圈内,手腕忽然被一只有些冰凉的手紧紧抓住,捏得她生疼。
冒险家小姐不敢出声也不敢抬头,她害怕看见砂糖涨红的眼眶,更害怕看见顺着她失神的瞳孔望去,已经僵硬的阿贝多。
砂糖的冷静超出旁人的预料,她木然地看着自己的老师被前来帮忙的民众带走——最近城外不太平,骑士团的精锐大都外出巡逻,本就稀缺的人手加上阿贝多的死讯无疑是
雪上加霜。伟大的魔女艾莉丝风尘仆仆地赶回替她干儿子料理后事,温柔地哄骗女儿阿贝多哥哥只是在准备一场复杂长期的实验。砂糖经过时她只是略微一点头,眼中闪着复杂的神色。
艾莉丝近来和阿贝多相处的时间不长,对他近期状况自然也不得而知。于是整理遗物的工作自然落到了诺艾尔和“如果可以尽量
不要下地走路(芭芭拉语)”的砂糖身上。一束有些憔悴的花安静栖息在古老的花瓶内,蜷曲的叶片毫不掩饰花开的灿烂,这是主人精心照料的结果,本该在几个月前枯萎的花束在炼金术的奇迹下一次次绽放。诺艾尔在砂糖的指挥下将那些瓶瓶罐罐逐个按次序放在箱子内,最后她遇到了一个上了锁的小盒子。钥匙自然不在,或许同阿贝多一起被茫茫黄土覆盖,不过掰开锁对女仆而言并不算难事。两个小姑娘肩挨着肩,对着盒子内的甜甜花干有些愣神。诺艾尔是疑惑,砂糖更多的是惊讶。
这是她采来的花。
时间回到九月份的一天,他们需要在摘星崖搜罗些实验素材。采集塞西莉亚花的事当然由阿贝多负责,砂糖小心的将几只蝴蝶放进笼子内后便无所事事的四处张望。她敏锐的眼睛很快捕捉到一朵特殊的甜甜花,一朵花瓣完全完美而对称的甜甜花。
砂糖小心翼翼地挖起它的根,连眼镜都顾不上扶便开始她的观察。她的投入让她甚至忽视了已经完成工作的阿贝多正悄悄绕到她身边:“砂糖?”
“啊……啊?!”砂糖耳朵一抖:“老,老师!快看这朵花,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完美的甜甜花!”
阿贝多俯身观察,手套绕过砂糖的发梢轻轻环住了小姑娘的手,浅浅的呼吸声与护发素的香味清晰可闻,鼻翼呼出的热气让砂糖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眼镜起雾还是眼睛起雾。僵住的砂糖固定在原地保持这种有些暧昧的姿势,不过阿贝多并不打算给她回味的时间。等混乱的思绪再度清晰,阿贝多已抽身站在不远处:“确实是一朵罕见的甜甜花,你的眼力很好,砂糖。”
老师的赞美并不多见,但这不是砂糖的重点。她将这朵完美的甜甜花与另一只手中的花束凑在一起,低着头一股脑塞进老师的怀内:“生日快乐,阿贝多先生。”
没有回答,但她一定听见了笑声。
所以,这朵甜甜花毫无疑问是当初那朵。如此完美,即使干枯也保持着当时鲜艳的姿色,舒展着躺在主人精心准备的绒毛上。
再完美的花都有干枯的一天。砂糖没来由的想着。
临走前她顺便带走了花瓶里的花束,她相信自己的生物炼金可以让花再盛开一段时间。或许主人有缘回来,还能够看到鲜艳依旧的花。
砂糖在一周以后终于被获准下地走路,祈礼牧师芭芭拉对她的固执无可奈何:“砂糖小姐,如果你当时没有走那段路,现在已经能跑能跳了。”
行动还有些不便的砂糖连连点头,心想如果时光回到当初自己估计还是会再走那段路。
不,是用尽所有办法把那晚准备离开的阿贝多留下来。
她走上街。蒙德城内并没有看到明显的变化,只有认识她的人不时投以同情而爱怜的目光。砂糖心想你们懂什么,阿贝多先生只是在准备一个长期的实验。她被自己冒出的念头吓住了——这本是大家用来安抚可莉的谎言,或许她可以像小孩子一样将这个故事当真。
迪卢克拒绝卖给她酒,理由是她脚上的伤。城外的灾祸已经解决,暗夜英雄很快摇身变成酒馆老板以掩人耳目。砂糖在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捏住什么东西,一般情况下是自己的裙摆,或者是身前帮忙转述的阿贝多的衣摆。这回她握住冰钩钩果汁的杯子,坚定而固执地凝视着迪卢克的眼睛。
迪卢克像是想起了什么,最后将一瓶酒摆在桌子上。
“塞西莉亚花泡水有解酒的功效。”迪卢克难得的开口,“你最近没吃消炎药吧?”
砂糖摇摇头,将摩拉放在桌上,道了声谢便抱着酒瓶离开。
砂糖很少碰酒,她不算什么名流也没有贵族血脉,少有的几次出入宴会都是以助手身份跟在阿贝多身旁。
青绿色的少女身份平平,不过姣好的面容也能引来公子哥的目光。宴席未过一半,砂糖手中的小半杯鸡尾酒早已见底,剩下的挡酒工作全权由阿贝多负责。
她看着老师温和优雅地微笑着,偶尔冒出的俏皮话恰到好处,引得笑声不自觉在双方喉间滚动。珀金色的少年从善如流地碰杯喝酒,砂糖第一次发现自己老师的酒量如此之好。
和某些烂醉如泥的家伙不同,阿贝多不需要搀扶便上了马车。等到二人坐稳马车启动,砂糖才小声嘀咕一句:“先生的酒量真好……”
她听见阿贝多哼了一声,并不是鄙夷或者其他语气。沉重的呼吸声敲碎砂糖刚刚的夸赞,她扭头能瞥见对方耳廓染上的红晕。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紧接着问了一句:“阿贝多先生是头晕吗?”
她省略了后半句话:“如果不舒服的话可以靠会。”阿贝多不知是心领神会还是晕乎乎听不清话,总之他轻轻把头靠在砂糖肩上,力度控制得让砂糖差点以为他并没有醉。呼吸声与四溢的酒气是不会骗人的,他一路枕到了门口都没什么别的动作。
不过停车时阿贝多准时醒来,甚至还让因为久坐有些脚麻的砂糖扶着他的手下车。
第四杯。
没有刻意去数,仅凭剩下的酒也能计算出来。
砂糖的酒量大概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些,不过应付这一瓶酒还是有些难度。她不会发酒疯——这是好事,只是会晕晕乎乎找不到东南西北。
等她准备倒第五杯的时候,她听到一个声音。
“别喝了。”温和的语气,却有不容商量的态度。
砂糖没有动作,那声音重复了一遍。
有点好笑。砂糖瞪着眼前的阿贝多。要不是我喝了点酒哪能见到你。
“阿贝多”并不打算把酒瓶拿走,毕竟他也没这个能力。他只是用翡翠色的双瞳注视着砂糖:“别喝了。”
这就足够了,她并不打算说些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关于她简单又空洞的幻想。
砂糖放下杯子,声音的主人像是松了口气:“泡点花茶吧。”
“阿贝多”不会替她泡,她自己来。砂糖摇摇晃晃的起身去找茶壶,里面有刚烧的滚烫的开水。
开水洒了一地,伴随着蒸腾的白烟。砂糖被“阿贝多”护在怀里,没有什么伤得到她。他们停顿了一会儿,“阿贝多”起身要帮她泡茶,砂糖用力扣住“阿贝多”的手腕不让他乱动。
“别走。”小姑娘的哽咽变成痛哭。她把头埋在阿贝多怀内,力气大的难以置信。
阿贝多没有动,坐在地上任砂糖抱着。
喝完醒酒茶,我就见不到你了吧。砂糖抽泣着想。这是她自阿贝多出事以来第一次哭。
她第二天在床上醒来,砂糖空洞洞的盯着天花板。回忆到此结束,她的课题已经停止好一会儿了。她不应该永远把思绪系在一个死去的人身上,更何况雪崩本就是不可避免的天灾,用莫娜的话说是命运,她早该接受的。
砂糖整理好东西开始她的工作,她突发奇想地思考生物炼金能不能创造一个新的人?一个有手有脚有思维有情感的人类,最好是有着铂金色的头发与翠绿的瞳孔,谦谦有礼又温柔可靠。
打住,她不该再想这些的。
工作是停止一切思考的最好方式,没有老师的帮助,她的实验依旧可以继续进行。
“早上好,砂糖小姐。”莎拉微笑着递上两片打包好的渔人吐司,“今天的气色很不错呢,伤口怎么样了?”
“谢谢,已经好了。”砂糖回以温和的微笑,无人帮助的人际交往在长期的训练下,总会熟练起来的。
“啊,请给我一个鸡蛋,不,两个。”
砂糖已经学会了如何做流心蛋,只是偶尔还会失败——比如这次,她无可奈何的把烧焦的煎蛋倒掉,准备先把手头的实验做完再尝试下一次煎蛋。
研究告一段落,她返回厨房,讶异地发现一枚完美的煎蛋盛在盘内摆放在桌上。
用筷子戳下试试?是流心的。
砂糖站在桌前不知所措,她感到手脚冰凉直冒冷汗,她从来不相信人死而复生的传说,也许是亲爱的诺艾尔趁她不在的时候帮忙煎的。
如果诺艾尔今天在骑士团而不是去璃月采购物资的话,这个想法或许会更可信一些。
“您在,对吧?”
非常戏剧性的场面,砂糖却恢复了沉静。
初雪色的少年如王子一般俯身比了个敬礼的动作,再度抬眸,他眼中的星河似乎要滚落而出填满整个房间。
他说,砂糖,好久不见。
砂糖退后几步摆出警惕的动作,她一手召唤天空之书一手去摸烧瓶。阿贝多翻开手掌面朝砂糖以示自己没有恶意,他的笑容温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一瞬间砂糖有些恍惚,也许阿贝多真的只是在忙一个实验。
“很遗憾,我不能及时告诉你我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阿贝多微微欠身,体贴地保持一定距离,“为表歉意,你是第一个知道我回来的人。”
“先生……”
“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其他人我自会去传达。简单来说,就是来自深渊的人要追杀我,我和旅行者商量后决定诈死,待风头过去再回来。”
“而旅行者已在他们放松警惕时将敌人尽数消灭,我们安全了。”
他的眼瞳中闪烁着真诚迫切的光,让砂糖无法怀疑。更何况前些日子里蒙德附近确实多了些深渊魔物,经常四处晃荡的旅行者也多停留了好一阵子。
“那雪山上的您……”
“是我借助骗骗花创造的躯体,虽无法比拟真正的人,但足以瞒过他们。”
阿贝多的语气极其耐心,像是在哄一个小孩。
“抱歉,砂糖。我早该想到我的离开会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
所以阿贝多一直在看着??
好像说错话了,阿贝多平静的想。眼前的砂糖瞬间红的像爆爆瓜,她手忙脚乱嘀咕几句便冲进房间。
等我们的砂糖小姐再出来时,她的手中多了一束花。花束的中心是完美无缺的甜甜花,这是她两个月实验的结果。
花束新鲜的像是能抖出清晨的露珠来,娇嫩的甜甜花瓣柔软细腻,完美的不像这个世界的生物。
砂糖支支吾吾的想说却说不清楚,阿贝多保持着沉稳的微笑示意她放轻松:“慢慢说,不急,我在。”
可能阿贝多真的有什么魔力,这句话让砂糖的呼吸稳定了不少。她腾出一只手来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缓解紧张,不过这一次不是裙摆也不是衣摆,而是阿贝多主动伸过去的手。
“阿贝多先生……”砂糖抬眸,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甜甜花的色彩。
“欢迎回来。”
“错了,是’欢迎回家’。”